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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夜幕降临,贺延川总算明白那多出的几眼,是何种意味了。
*
今日天空闷了一整天,积蓄多时,到夜间可算倾下雨来,还来势汹汹的雷雨交加。
贺延川房间的窗户恰好在背雨面,淋不到。
他正看着书,头也不抬,任凭室内空气流动,接着——
笃笃笃。
有人敲了敲房门,还没等他说进来,那人便径自开了门。
是婵羽。
十点多,已经是小女孩睡觉的时间。
可她却穿着浅蓝色的吊带睡裙,露出莲藕娃娃般白嫩四肢的同时,也把圆滑的肩头暴露,十二岁,年华正好,浑身上下都嫩得能掐出水来。
漆黑细软的长发放了下来,现在正披展在肩头,娇柔平和,稍许敛住些许肌肤的雪白,也映得她精致漂亮的小脸愈发苍白,眼底尽是恐慌,紧抿的唇惨白毫无血色。
小姑娘空洞洞的望过来,挣扎着抓住眼前唯一的稻草,本还有些故作镇定,见了贺延川,嘴巴一瘪,是真的要哭出来了,声音都氤氲着哭意。
“贺叔叔……啊!”
尾音伴着闪电撕裂天空的响彻,尖锐上扬。
贺延川立马起身,捂住婵羽的耳朵,还把她往房里带,先前的尖叫引来了下人,贺延川腿一伸把门捎上,跟外边吩咐了声“下去”
,便再不理会。
贴得近了,贺延川发现小姑娘浑身抖得厉害,她不叫也不闹,只是低着头,咬紧了嘴唇,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掉,像只被欺负了还不敢声张的兔子,马上要哭红眼睛了。
乖得可怜。
贺延川弯腰,温热的手一下下拍在婵羽背上,不停重复说:“我在,没事了,没事了……”
他的嗓音低缓柔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婵羽怕极,意识仍未回归,听得这道熟悉的声音,手臂圈到那人的窄腰上,紧紧环住,不给他半点逃跑的机会,接着,把自己也贴上去,把眼泪都往贺延川衬衫上头蹭。
贺延川僵硬了下,又努力试着放松,拍了拍婵羽裸·露的手臂:“阿婵,我要去关窗户。”
顺便把窗帘拉上,小姑娘那么怕打雷,不知怕不怕闪电。
“不准去!”
婵羽搂得更紧,霸道跟个土匪似的,“贺叔叔哪里都不准去。”
“阿婵……”
贺延川低低唤了声。
婵羽在他胸口抬起头,露出一张哭到梨花带雨的小脸,颤抖着声音说:“我怕啊,你不要走,就在这里陪陪我,我很快就会好的,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她抽泣得极惨,“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啊……不对,我只有一个人了……”
贺延川的心蓦地一软。
父母身亡以来,婵羽的表现一直很乖巧,会说会笑,与新朋友交流甚欢,似乎已经从悲痛里走了出来,但那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啊。
心底必定是时时刻刻会忆起双亲的,纵使贺延川给了她极佳的物质条件和适度的关心,却远不足以安抚她心底的惶恐。
怎么可能忘记呢?
有面对新环境的不安,有担心被这位叔叔厌倦乃至丢弃的种种……她总是让自己表现的乖点、再乖一点,小心卑微的讨这人的欢心,好让自己不那么浮萍无依。
可今天经他的表现还有打雷那么一吓,深藏心底的恐惧还是暴露了个遍。
“我会乖,我会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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