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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信不信呢?林渊再次打开白临风的面板,瞥到上方显而易见的忠诚度。
——自然是信的!
白临风正在作画。
他画的是一副山水图。
残山剩水,人影单薄,面色愁苦的少年和苍白消瘦的少女,他们披着蓑衣。
雨点淅淅沥沥,犬牙交错的小河边生满茵茵芳草,一棵半枯的柳树垂下绿丝绦,燕子在树旁哀戚鸣叫,它的窝早已坠落在地,其中嗷嗷待哺的小燕子安静得好像死了。
天空中一朵硕大的云朵,勾勒出无数只睁着的眼睛,冷冷注视着下方一切悲苦。
白临风依然戴着那张假脸,他站在一间普普通通的茅草屋内,腰身紧束,精心修饰掩盖过的俊雅面容下是一张冷漠的中年人面孔。
他抬腕蘸墨,在山水图边点出些许缭绕的烟气。
他放下笔,运足耳力。
他听到平稳却极为轻微的脚步声,听到昂贵衣料摩擦而生的柔和又细微的声音,听到剑鞘与腰带连接处偶尔相撞的铿锵声,听到悠长而均匀的呼吸声。
不是追兵,不是来杀他的人。
白临风心中笃定,他垂下眼帘,将画卷墨迹吹干,合拢收起,抱在怀中。
做完这一切,他又推开门去,站在门边,迎接来人。
来者身披朱红百褶裙衫,腰系虎头吞口银带,挎着长刀,头戴乌纱帽,每个人都武功高强,甚至比尚未获得奇遇前的白临风更胜一筹。
白临风起先揣测这些人是金翎卫,但他随即抛开了这个想法,能够立刻找到刻意隐藏的自己,这不是不能出宫门的金翎卫能做到的。
他瞥了一眼这十人衣衫下绣着的图纹,玄色与深蓝描绘着一头半侧身躯的鹰隼……这是什么队伍?他茅屋周边稀疏的人迹不知何时消失了,是被刻意驱散,还是其中本就有着谁的耳目?怀抱疑虑,白临风试探道:“阁下意欲何为?”
领头那眉目冷峻之人唇线紧抿,并未开口。
他身侧一个略后半步、样貌和善、眼角圆钝,瞳色略浅的的圆脸年轻人倒是笑了。
他声音爽朗,语态和煦道:“先生不必担忧,这都是上天的旨意——纠察使一队,奉命请先生入宫。”
白临风眨了眨眼,合袖深躬道:“草民……领旨谢恩。”
皇宫的傍晚总是格外美丽。
夕阳如火,琉璃瓦在光芒照射下散发出五彩斑斓的色泽,工匠刻意在周遭挖出尺深的池塘,其中种植各类小国供奉而上的诸多奇花异草,清澈的水质在游鱼泛波引起的波澜中与五彩斑斓的瓦楞交相呼应,镂空的雕饰窗棂投下繁多奇异的阴影。
林渊站在池塘边,环绕着假山清湖缓慢自在地走动着,他在得知纠察使已经找到白临风并将他带入甘露殿时,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没让白临风等多久,午后散步完毕的年轻的帝王身披霞光而归,步上层叠阶梯,在踏入殿门前,其中站立恭候的修长身影便转了个角度,朝他合袖施礼。
这礼仪与文官类似,而他修雅的面容又带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沉静气度,虽然知道这张脸只是虚假捏造而出的伪装,林渊却也觉得这脸孔顺眼,让人见了就心情变好许多。
“白先生,且坐罢。”
林渊坐于主位,声音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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