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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2页）

&rdo;杨俊忽然抬起了脸，展颜一笑，很是平和地对他说道，&ldo;你大哥司马朗君，那是何等的彬彬持重、从容雅道？‐‐你我既然俱是儒林清流出身，交往之道岂能学习那些官场胥吏的逢场作戏？你自称&lso;在下&rso;，又给本座称呼&lso;大人&rso;，本座对这可有些不耐听呐！

咱们还是以同门之礼相待罢了。

本座比你年长，你且呼为&lso;先生&rso;便可！

&rdo;

司马懿一听，心中大为感慨：这才真是醇学鸿儒的谈吐言辞啊！

一字一句都透着崇文重儒、旌扬礼法的庄正气象！

他立刻便揖礼言道：&ldo;杨大……杨先生教诲得是。

杨先生，小生近年来在州郡宦场渐渐沾染了一些虚浮习气，多谢您一语破的，给予斧正。

小生深感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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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唉，这也怪不得你。

&rdo;杨俊向他摆了摆手，俯身拈起那块沉香古墨，又在青玉砚台上徐徐研磨起来，语气仍是十分平淡，&ldo;州郡庶务，最是琐细繁杂，也最是扰人心智‐‐司马君以儒门雅士之身，却屈身下僚，似一介掾吏营营碌碌，整日里与升斗小民来往周旋，行必遵律令，言必称赋利，你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吗？&rdo;

司马懿听得杨俊此问，暗暗思忖了一会儿，方才敛容肃然答道：&ldo;杨先生此言实乃体察小生甘苦之语。

小生溺于庶务之中，确是大有不适‐‐三日之间，耳不闻义、言不及道，便觉胸闷气滞！

然而，《道德经》有云：&lso;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rso;又云：&lso;天下难事，必作于易。

天下大事，必作于细。

&rso;依小生之见，州郡庶务固然千头万绪、纷纭复杂，恰恰正好锻炼小生披荆斩棘、处剧任繁之过人才智！

我等儒门中人，若能做到既可&lso;坐而论道&rso;，又可&lso;起而行道&rso;，则何忧乱世不平？何忧天下不安？&rdo;

杨俊听到这里，正缓缓研墨的右手不禁停了下来‐‐深深地看向了司马懿，悠悠而道：&ldo;荀令君曾经讲过：&lso;不周知天下之务，不足以断一事之疑。

&rso;当然，你刚才引用的那本《道德经》里也讲得更深一些：&lso;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

&rso;司马君，你胸中志气实在是高迈雄远啊！

杨某衷心祝愿你日后能够成为既可&lso;坐而论道&rso;，又可&lso;起而行道&rso;的栋梁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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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小生适才肆言无忌，还请杨先生多多见谅。

&rdo;司马懿急忙躬身揖礼谢道。

&ldo;哪里！

哪里！

你刚才讲得很好啊！

&rdo;杨俊停住了研墨，沉吟有顷，开口问道，&ldo;司马君深夜来见，不知有何要事？但请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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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的目光在他面前案几上的那幅《千里屯田嘉禾图》画稿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移到了他的脸上，悠悠然言道：&ldo;杨先生这幅《千里屯田嘉禾图》的确是画得精妙入神、栩栩动人。

小生相信，您返京之后，朝廷上下目睹您这一旷世宝图，必会交口称赞、誉为极品……但，小生今日前来，却想冒昧地指出您画中的一个小小瑕疵，不知杨先生可否一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