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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格雷立即转身,重新穿过一个个便衣警察小组。
他脸上的表情更加严峻了,然而他很想笑,终于笑了,可这是一种苦笑。
他没有往街上去,而是拐进了狭窄的过道,上了直通法院大厦顶楼的曲曲弯弯的楼梯。
他来到人体测量处,推开门走了进去。
女犯的测定已经结束。
五十余名晚上抓来的男犯正在一间刷成灰色的房间里脱衣服,脱下的衣服都堆在长凳上。
衣服脱光后,他们挨着个儿走进隔壁的一间屋子,穿着黑色外套的工作人员正在取他们的指纹,让他们坐到测量人体的椅子上,然后高声报出测量的结果,就象大百货公司售货员向收款处喊唱商品价格一样。
屋子里散发着一股人体的汗酸味和脏衣服的污臭味。
大部分人神色慌张,对赤身裸体或多或少地感到有些不自在。
他们被工作人员从屋子的这一角推到另一角,由于其中许多人不懂法语,所以当工作人员命令他们做一些规定的动作时,尤其显得笨拙。
梅格雷很亲切地同工作人员一一握手,听他们说一些情理之中的客套话:
&ldo;您来这儿转转?乡下好吗?这个季节乡下的天气一定好极了!
&rdo;
氖管灯的强光刺眼地照射着一间小屋子,摄影师正在工作。
&ldo;今天上午女犯很多吧?&rdo;
&ldo;有七个。
&rdo;
&ldo;您这儿有她们的卡片吗?&rdo;
卡片摊在桌子上还没有归档。
第三张就是费尔南特的,上面按着五个手指印,留着字体歪歪扭扭的签名,贴着一张一丝不挂的照片。
&ldo;她没说什么吗?她没有哭吗?&rdo;
&ldo;没有。
她很顺从。
&rdo;
&ldo;您知道把她拥到哪儿去了吗?&rdo;
&ldo;我说不准究竟是把她释放了呢,还是把她押到圣-拉扎尔去关上几天。
&rdo;
梅格雷的目光在那些犹如军营里的士兵似地排成一行行的赤身男犯身上飘忽而过,接着,他把手举到帽沿边,说了声:
&ldo;再见!
&rdo;
&ldo;怎么,不多呆一会儿?&rdo;
他已经走到楼梯口了,这个楼梯没有一级他不是踩过上千次的。
右侧还有另一个楼梯,比这个窄一些,是通往化验室的,他对那里的每个角落,每个玻璃瓶子也都了如指掌。
他重新回到了三层楼,便衣们刚刚离开那儿。
在各个办公室的门口开始坐着些来访者,其中有的是应传讯而来的,有的是自己跑来告状的,或者有什么事要来揭发的。
梅格雷在这种环境里度过了大半生,可现在突然以一种厌恶的心情环视着周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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