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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敬酒这事,所以散宴的时候也较晚,钟晓欣带了银杏踏了一路的月色逛回绮罗院,月亮散下来的碎片慢悠悠的速度和钟晓欣的步伐差不多的速度。
等到回了院,紫竹和苦菊都还等着她们,等钟晓欣进了院才锁了院门。
紫竹就急急的把钟晓欣打量了半天,看她全头全尾的没哪里受伤,才松了一口气,问道:“吃的好吗?可饮了酒?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钟晓欣就想到了紫竹前两天为了给她一碗寿面,拿母亲的遗物去贿赂人的事,似乎在紫竹的眼里她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是清淡的果酒,就饮了二杯,不碍事。”
钟晓欣回她。
然而提起了酒,这让银杏气不打一处来,就说到了今日宴席上敬酒的事,虽然说四个小姑娘都是方氏教大的,并不太懂这些大户人家的礼仪,然而就是乡下的人家,也知道个长幼有序,钟晓欣身为嫡出的大小姐,却被一群庶出的妹妹给插了队,二老爷不但喝斥她们,反而让钟晓欣让着些,二太太坐在一边也一句话没有,便知道侯府是多么的没有规矩。
银杏心里早憋着气,如今见到了紫竹,打开话匣子就里里外外的把事情起因经过结果讲了一遍。
苦菊听完银杏的话,也恨恨的呸了一声。
“一群小娘养的,没教养。
还有那些个姨娘,也都插到小姐前面,凭的什么,真拿自己当主子呢。”
她说完看向紫竹,一般来说这种骂人的情况,还是得紫竹来,紫竹很会骂人,不但学全了一般村妇骂人的那些话,而且还天赋异禀无师自通的会很多问候人家母亲和祖宗的话,很是会说一些别人说不出口的话。
然而紫竹却有些心神不宁的骂苦菊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我们是早晚要跟着这些人打交道的,哪还能像以前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把你的嘴收紧了,再让我听到这些话绝不饶你。”
“这不是就在自己的院子里说说嘛。”
苦菊嘟囔着,有些不满。
银杏则干脆的答了一声好。
她是个比苦菊还要明白的丫头,知道紫竹的意思,钟晓欣过了14岁的生日,等满15岁及笄就可以嫁人了,从现在开始的时间,她的人生大事就只有说亲这一件事,而现在她们得罪了大房,那么就一定要好好攀扯住二房,希望二太太能给三小姐挑夫婿的时候,挑剩下不要的人选里再给钟晓欣留个好些的。
所以钟晓欣这两天没事便往二太太那边凑,就是紫竹这个暴脾气,也一反常态的没有多说什么话。
银杏自觉得自己是想明白了,当然不会像苦菊那个傻丫头一样,话里话外的扯着二太太这个继母。
银杏觉得自己是真相了,却没想到现实总是复杂于想像的,比如钟晓欣这个换了芯的小姐其实还根本没考虑过自己的婚事问题。
同样的紫竹的一反常态也不一定是因为对于钟晓欣婚事的妥协。
是的,至少钟晓欣是觉得紫竹这一反常态的不太对劲。
钟晓欣记得钟晓欣的一切,14年来的点点滴滴就像看电影一样,几十分钟的时间就走完了一个年轻姑娘的一生。
钟晓欣出生时母亲就死了,窦氏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惜身体太差,知道自家男人不可靠,钱和方氏感恩的心才可靠,就将女儿将给了她们,其实也是一种赌,赌这两样能保钟晓欣平安。
窦氏无疑赌赢了,钱只是一方面,方氏的忠心才是钟晓欣最大原财富,甚至方氏格外尽心的把女儿紫竹教养的性格无比的凶狠厉害,就是怕自己万一哪天不在了,还有个人能保护钟晓欣。
紫竹也确实的把钟晓欣当作亲妹妹一般保护,不是自己的主子,而是妹妹,吃穿用度尽心尽力,行动举止也要按着紫竹的意思来,说白了,记忆中的紫竹就是个妈癌并爸癌的综合症患者,只觉得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关心爱护钟晓欣,所以无论是大事小事,只要是关于钟晓欣的事,都是她能管该管也会管的。
钟晓欣死的那天,紫竹本不在府里,去外面给方氏烧七了,跟着钟晓欣的是苦菊,被钟晓昕的丫环引开来不在湖边,等到了钟晓欣淹死再换人,是回了府找不到钟晓欣人的紫竹找了来,拉着钟晓欣上岸的,那时的苦菊还以为自己家大小姐也同自己一样,在大房吃喝呢。
正因为这样,紫竹这段时间看苦菊哪里都不顺心。
但钟晓欣总有种感觉,紫竹可能察觉到什么了,对自己也起了疑。
因为自那天之后,紫竹就格外的不待见苦菊,但凡是苦菊说句什么,她都会找个由头把苦菊骂一顿,而且这态度是越来越差。
同时……她很少再骂钟晓欣了,也不太管钟晓欣决定了的事情,除了吃穿,紫竹甚至有些对钟晓欣决定的事情越来越不关心了。
钟晓欣看了看天色,再看过跟了她大半天早就疲累不已的银杏,就吩咐大家早些休息吧。
这也是钟晓欣新生之后的一个变化,以前安排这些事的都是紫竹。
既然是钟晓欣开了口,大家自然是要各自回去的。
这么多年来,在绮罗院里,钟晓欣自已住在正屋,方氏和紫竹一间屋,苦菊和银杏一间屋,因为钟晓欣胆子小,所以常年来方氏或紫竹总有一个人陪着她在外室睡,甚至如果碰到了大风大雨电闪雷鸣的,方氏和紫竹都会进来陪钟晓欣一张床上安慰她。
钟晓欣落水之后,因为老太太惩罚移到了小佛堂,几个人夜里睡觉也都是挤在佛堂里,就没有守夜这一说了,但从昨天晚上回到了绮罗院,紫竹就没有再提给钟晓欣守夜的事。
钟晓欣吩咐了大家回去休息,苦菊、银杏和紫竹也都听教听话的回去了,钟晓欣便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了。
同样,因为方氏死了,紫竹也是一个人住一间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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