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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ldo;噼啪噼啪…&rdo;，恐怖的声响不断从四周传来，所有的人都摒住了呼吸，待到&ldo;威海号&rdo;复又陷入沉寂，这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把这个大铁壳子吹炸。

哈里米的脸蜡白蜡白，他的嘴唇微微翕动着，默默地念着真主，一只手贴着额头上，极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另一只拿枪的手不知不觉地颤抖着，在枪弹的叫嚣声中过惯了的人，这种死亡的静默几乎轻易地就可以把他推到崩溃的边缘，&ldo;头儿！

&rdo;他几乎带着哭腔轻轻叫了一声，他相信泰伦奴，他相信他能把他救出地狱。

泰伦奴愤怒地转过脸来，狠狠地瞪了哈里米一眼，哈里米咽一口唾沫，绝望的大口吞着越来越稀薄的空气。

一声剧烈的爆炸响起，就像在众人的头顶上炸响了一个闷雷，紧接着就是连续的几次爆炸，有近有远，&ldo;威海号&rdo;被滚滚水浪推得晃来晃去。

&ldo;深水炸弹！

&rdo;鲁卓成努力控制着身体平衡，&ldo;抓紧固定物！

&rdo;在&ldo;威海号&rdo;的一次次抖动中，他迅速寻找着他的艇员，&ldo;刘伟，注意！

大个子，别紧张！

&rdo;

&ldo;850米！

&rdo;深度指针几乎划到了危险区域最顶端。

&ldo;停止下潜，双车停！

&rdo;鲁卓成的命令声未落，大个子已经麻利地做完了一系列动作：&ldo;双车停到…关闭进水阀…推出升降舵…艇身平衡…&rdo;随着&ldo;威海号&rdo;渐渐沉寂下来，大个子虚弱地斜靠在操作台前。

泰伦奴使劲捏了捏手中的枪，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感觉愤怒就像一头恶兽，正疯狂地噬咬着自己的神经。

他看了看一边的几个中国人，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他们所有的人都显得过于平静，就连始终都准备跟他们拼命的大个子，都安静地坐了下来，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仿佛尝到了这个狭小的闷罐中充满的死亡气息，他示意哈里米和马佐尼轻轻坐下。

此时鲁卓成坐在甲板的一角上，闭上眼睛，好像是在小睡，&ldo;你们怎么想到要这样的？&rdo;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似问非问，好像是在跟谁拉家常。

&ldo;嗯？&rdo;泰伦奴很惊讶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应了一声，他有些迷惑地看着眼前这个疲惫的中国人，不知怎的，他感到了一种强烈的言语的渴望。

他真的想说点什么，说点什么呢？他努力回忆着自己的语言，现在，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在这个鬼地方呆了多长时间了，一年？不，十年？他真想回到枪林弹雨的阿富汗、伊拉克，他可以放大嗓门向他的弟兄们高喊：&ldo;冲啊！

上！

把他们都杀了！

弟兄们！

复仇啊！

&rdo;但在这里，他几乎要把语言给忘记了。

&ldo;想不到是吗？&rdo;泰伦奴的嘴角轻轻地歪了一下，他挑悻似得迎着鲁卓成向他射来的目光。

他恨一切来自所谓文明世界的目光，那种歧视的、虚伪的、恶毒的目光，但是，在与鲁卓成目光交接的一刻让他产生了动摇，此时在这个东方人的眼里，他没有感觉到那么多复杂的东西，这目光中充满了真正的疑惑，这里面有一种你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坦诚。

这倒让泰伦奴有点不知所措，他避开鲁卓成的目光，头顶上那盏因为潜艇晃动而拼命旋转的警告灯让他有点目眩，他不由自嘲式地笑了笑，&ldo;是的，也许下一分钟，我们就得喂鲨鱼了！

对吗？好吧，你有权知道一切！

&rdo;他向马佐尼和哈里米做了一个手势，&ldo;来吧，坐下！

&rdo;哈里米困惑地搔了搔头，在他的记忆中，泰伦奴从来没有用这样平静的语气与他说话，他已经习惯了喝斥、怒骂，对于这样的变化他真的有点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