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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第1页）

她旋转着，将素绢置于头顶慢慢铺展开来，而她的声音也已含了泪。

素绢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如风如云如雾一般，恍若一场夜半的幽梦。

柳青门停了舞步，缓缓跪倒在地，已然泣不成声。

上方的万岁沉默不语，只在未尽的曲声之中向内侍示意了一下。

内侍会意，疾步下去去过了那张素绢，奉至万岁面前：&ldo;万岁，请过目。

&rdo;

于素绢上，是一首词，词名《西江月&iddot;金陵妓凄惶呈圣阅》，词上云：

浮生悲欢一梦，几曾可作双成？坐听风声到五更。

又见初阳东升。

门前人来人往，衾中长夜孤冷。

残取杯酒弄银笙。

不觉鬓上霜明。

一时间，柳青门含泪泣血的吟诵声似乎再次回荡在这座空荡荡、冰冷冷的大殿之上，那是把心血淋淋挖出来后，才能写下的文字。

许久，万岁的声音中似乎多了些莫名的情绪，他缓缓说道：&ldo;柳氏，朕不是告诉过你，不必再来见朕了么？你这算是，公然抗旨么？&rdo;

柳青门泣泪道：&ldo;听说万岁定了林琰死罪，贱妾是来向万岁辞行的。

&rdo;

万岁道：&ldo;辞行？&rdo;

&ldo;是。

&rdo;柳青门哽咽良久，垂泪道，&ldo;林琰若死，妾也不能独活，生者不能见死，死者不能见生，所以特地来向万岁辞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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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隐约多了些怒气：&ldo;你是来威胁朕的么？你以为，你以死来威胁朕，朕就能宽恕林琰死罪么？&rdo;他猛地一拍扶手，转向靖安王，冠冕上的珠穗使劲晃了一晃，喝到：&ldo;靖安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弟子么！

&rdo;

靖安王起身刚要说话，就听柳青门泪道：&ldo;万岁，贱妾何德何能敢以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万岁？贱妾是真的，真的不能活下去了，请万岁赐死贱妾！

&rdo;

她伏下身，声音都在颤抖了：&ldo;听说黄泉路险，若能与三郎作伴，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rdo;

此话既出，又是良久的沉默。

万岁拿起那匹素绢，再次端详了一番，忽然将素绢撕成了许许多多片，那些素绢在空中无力的打了个旋儿，纷纷落在了地上。

柳青门见状，心落到了谷底了。

却听得万岁说道：&ldo;你这首词写得很好很好，比从前的那些都好，朕都为之……&rdo;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吩咐内侍：&ldo;去大理寺，把林琰悄悄地带来，不要惊动大理寺的大小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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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门含泪抬起头。

万岁终是轻叹一声，从龙椅站了起来说道：&ldo;朕成全你，让你和林琰一起死。

你要记住，从即日起，这世上既没有林琰，也没有你柳氏青门了。

&rdo;

说完，又是一声叹息。

万岁抬起手，揩去眼角边的一滴泪，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入了内殿。

他是真的老了，那步伐那神态，都显出了龙钟的垂垂迟暮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