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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跟帕伯罗讲了他朋友盖里&iddot;霍姆司的故事。
那家伙一直梦想着当飞行员,他爸妈受不了他的软磨硬泡,终于在他16岁生日那天,答应送他去参加飞行训练班。
每个星期天下午,他就会骑车去当地机场,在那个全新的世界里遨游。
大概三个月以后的一天,埃里克正在一个青年联盟里踢球。
那时有四场比赛同时进行,球场并行排列着。
这时有一架小型飞机俯冲下来,飞机的阴影横扫过来,球员们赶紧停了下来,大家都本能地弯下腰去,然后朝上望了望。
飞机倾斜地飞着,又从他们场地上掠过,各场比赛都不得不暂停下来。
裁判员吹起哨子,他们挥着手想维持比赛秩序。
飞机再次掠过的时候,引擎声已像咳嗽一样断断续续,最后不出声了。
几秒钟以后,像是花了它呼吸、深呼吸、再呼吸的时间以后,球场西面的树林里&ldo;砰&rdo;地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东西碎裂的声音。
但在埃里克的版本中,有人在飞机第一次低空俯冲时就已经觉察到了险情,教练们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大声招呼,裁判员也吹哨子示意,每个人都开始喊叫着飞奔起来。
飞机痛苦地想做一次紧急迫降,需要他们立刻清理球场。
他们确实这么做了。
当飞机第二次倾斜过来的时候,大家都退到了场地外。
飞机硬生生地撞到地上,又弹了起来,冲破了一个木制的球门,前轮深深地陷进了松软的泥土中,差点把地掀翻过来,所幸也因此停住了,螺旋桨被撞弯,挡风玻璃碎了。
说到这里埃里克犹豫了一下,想像着盖里和他教练的伤势会怎样,飞机突然撞到地面时驾驶舱里的人会受到怎样的打击。
他的决定是膝盖骨碎裂。
尽管他也想到了肩胛错位、骨盆碎裂和轻度脑震荡,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信誓旦旦地对帕伯罗说,他们最后都痊愈了,这些伤一如既往、势不可挡地被治愈了。
其他人正在上面忙碌,把制作蓝帐篷的尼龙裁成条编成绳,做成担架,他们没有时间思考。
但埃里克在井下的黑暗中,闻着帕伯罗大小便的臭气,听着他忽高忽低的呻吟和呢喃,所以他很自然地第一个想到了帕伯罗能否度过这次难关,他是否会成为埃里克故事中&ldo;不可避免、势不可挡地康复&rdo;中的一个特例,如果是,那么他将在未来几小时或几天内死去,而他们这些人却丝毫没有办法。
看起来帕伯罗已经睡着了,或者失去了知觉。
他停止了呻吟、呢喃,不再伸手去抓他想像中在黑暗中等着他的东西。
埃里克也陷入沉默,他坐在帕伯罗身边,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在油灯和火柴间来回移动。
没有了他声音的回声,时间似乎过得更慢了。
他又想起了盖里,想起了当地报纸头版上登着的那张照片,上面是那架难以辨认的飞机,想起了高中礼堂里举行的纪念活动。
盖里是他的朋友,算不上特别要好,但也不仅仅是认识而已。
葬礼后一个月的某天,埃里克的妈妈叫他:&ldo;有人找你。
&rdo;原来是盖里的妈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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