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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她没想到他会忽然提到了姐姐，这些年，在她面前，他是从不主动提及的。

空间里有片刻的沉寂。

乔嘉乐摇摇头，说：&ldo;不，你错了，姐姐出事前接到了凌天设计部入职的通知。

来这里上班，是她的心愿，我现在在帮她实现，她又怎么会反对呢？&rdo;

傅西洲觉得烦闷又无力：&ldo;嘉乐……&rdo;

乔嘉乐低低地打断他：&ldo;西洲哥，你去看看姐姐吧。

她很不好。

&rdo;

傅西洲脸色微变，他想起那天，他站在医院走廊上，看着手术室的指示灯，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不是恐慌，也不是绝望，只觉得疲惫，深深的疲惫，他知道，如果里面的人没有抢救过来，这一生，他都要背负内疚与罪恶。

那一刻，他第一次对她，生了怨恨。

觉得她真残忍，也真不自爱，竟然会选择那么决绝的方式。

&ldo;西洲哥……&rdo;

他挥挥手，又恢复了冷声：&ldo;你出去吧。

尽快辞职。

&rdo;

乔嘉乐咬牙：&ldo;我不会走的。

&rdo;她转身，走到门口，忽然停住，并没有回头，只是声音轻而冷：&ldo;人可以无情，可以狠心，但绝不能没有良心，你说对不对，西洲哥。

&rdo;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傅西洲身体一僵。

这天他在公司一直忙到很晚，堆积的工作总算告一段落。

他揉着眉心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从二十九楼俯瞰城市夜景，窗外灯火通明，连绵成一片璀璨的灯河。

这是莲城最繁华的地段，他这个办公室，也是整个凌天日化集团最佳的观景位置，当初与傅云深为了争这个房间，也是好一番暗cháo涌动。

争的并非是窗外这一城的景致，不过是心理上的优越。

从他十八岁回到傅家，这样的争抢，就从未断过。

乔嘉乐说他在凌天走得多么不容易，外人不过轻巧一句话，而这些年来的艰辛与疲累，终究只如人饮水。

他关掉电脑，离开办公室。

他的车子往家的方向开到半路，忽然调头，往反方向驶去。

一个小时后，他的车停在近郊的一栋建筑外。

这栋建筑很多年了，由一个废弃的旧厂房改建，灰白色的外墙，因岁月侵蚀，墙灰剥落，每到夏天，爬山虎肆意地爬满了墙壁，衬得楼房阴凉森然。

他熄掉车灯，静静地坐在车内，望着几米外的铁门，昏黄的路灯光影打在铁门边那个陈旧的牌匾上，上面的字迹半明半暗，那几个字，不用仔细辨认，他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它们的轮廓。

从十四岁那年第一次看到，便刻骨铭心‐‐莲城精神病医院。

他下车，去铁门旁边的小屋子里登记。

负责登记的人依旧是十几年前的那一个，当年身强力壮的中年男人，被岁月侵蚀得厉害，如今老态龙钟，微勾着背，笑脸上满是皱褶：&ldo;傅先生，好久不见了。

&rdo;他态度和蔼地跟他打招呼，语气亲切如老友。

傅西洲只淡淡点了个头，脸上有着不易察觉的厌恶，这个男人，大概早已忘记，多年前，他是怎样凶恶地对待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阻止他进入，甚至仗着体力优势，对他动粗。

医院建筑虽陈旧，但院子里的绿化却是做得极好，走过长长的花园小径，便是病房区域。

他刚进大厅，便见两个护士从护士站跑了出来，有个护士大概正在吃饭，嘴里还咀嚼着食物，一边吞咽一边骂骂咧咧地说：&ldo;这个405，真是没一天安分的！

她属狗的吗？怎么又咬人……&rdo;&ldo;哎哟，就该把她关起来，不让她出来活动！

&rdo;两人匆匆往病房区跑去。

傅西洲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