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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酒醒了。
听到亲信带着哭腔转述的,他和祁世子在酒楼阁子里互放狠话的情形……手压着装满五十斤金的木箱,半晌没说出话来。
放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国公府的贵胄世子跟他较起真来,他一个商家哪有反悔的道理?但若叫他老老实实把五十斤金双手奉上——做什么千秋大梦呢?豁出去连命都给他拼了。
沈璃面无表情擦了把脸,起身就往酒楼外走。
既然祁世子打着监察江南税银的公务名头,凭什么只跟沈家一家商量,只薅沈家一家的羊毛?
沈家这么多年的经营不是白做的。
他这就去请本地的父母官卢知县,顺带把本地大小行商都拉来做陪客,一起来陪大佛,所有人一起商量!
沈璃边上马边吩咐下去,“眼线散开,盯着祁世子的行踪。
不管他人在何处,你们只管把所有本地行商都请去他面前。
我亲自去请卢县尊。
——钱箱子带回沈家收好!”
——
天边传来清亮鹰唳。
魏二高声嘬着呼哨儿在前方纵马开道。
魏大牵着马缰绳,走在山脚林边山道。
“郎君慢些。”
魏大担忧地道,“身子还未大好,正当静养才是。”
“静养太久,总得动动。”
魏桓今日脱下居家养病的大袖襕袍,穿了身窄袖贴身的银灰色骑射袍,接过缰绳,怀念地摸了摸高大黑马的耳朵,喂一把干草。
“有阵子不见了,怀风。”
名叫怀风的骏马打了个响鼻,湿漉漉的乌黑眼睛打量面前的人片刻,大脑袋探过来蹭了蹭。
魏大乐了。
“郎君,两年不见了,怀风还认得你。”
魏桓又喂过去一把干草,摸了摸怀风的黑长鬃毛。
“马比人记性好。”
他攥住缰绳,调整鞍辔高度,随即踩着马镫上马,皮靴底马刺轻踢马腹,“驾。”
怀风轻嘶一声,轻快地往前均匀小跑起来。
魏大紧张地跟在身后。
魏桓控着缰绳,绕着林间空地缓速小跑。
绕两三圈后,怀风跑得起了性,突然嘶鸣一声,前蹄腾空,高高越过前方一处树根隆起的障碍,不再绕圈子跑,而是笔直沿着林间小道往前飞奔而去。
骏马越跑越快,很快就把魏大抛在后头,化作视野前方浓密树荫尽头的小黑点,魏大喘着气叉腰停在路边盯着。
前方的骏马渐渐缓速勒停,原地转了半圈,又往来处直奔而回。
蹄声奔腾如雷电,耳边刮过呼啸风声阵阵,骏马越过魏大身侧的时候,魏桓在马背上伸手,“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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