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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登时浑身一僵,戒备地望着树下的人,咬牙切齿地询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层云散去,薄凉的月白落在了林间,照进那双沉静的眼眸中,她一步一步从树下走出来,手中的匕首微微一晃,寒芒刺眼。
言寒轻顿时怒上心头:“你这个小野种!
还不松开本公子!”
云渺渺静静地望着他,待他骂够了,才不紧不慢地走上前。
“下在你碗里的药,是我从不夜天偷出来的,这种药没什么叫得上来的名儿,但是常用来对付不听话的新姑娘,服下之后,少说一个时辰动弹不得,你大可以喊倘若你这虚软无力的声音真的能被听到的话。”
她轻描淡写的口吻,仿佛只是刚刚捉了一只兔子,至于一会儿是要扒皮去毛嗷嗷待煮,还是提溜起来慢慢折腾,也不过在她一念之间。
这一刻,言寒轻切切实实地感到了自己大概要完。
云渺渺:我这人不记仇的。
言寒轻:那你先把绳子给我解开!
月黑风高夜,正是磨刀霍霍向杠精的好时候。
第16章我一般不生气
“我一般不生气。”
她提着匕首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蛋,“除非忍不住。”
在言寒轻惊慌而无力的躲闪下,她稍稍顿了顿。
“从前没爹没娘的时候,其实我脾气还算不错。”
她的目光十分平静,染着幽幽的月光,分外好看。
“我不太喜欢和旁人争执,也懒得记仇,填饱肚子好好活着才最要紧。”
她缓缓地看了过来,令言寒轻不由得抖一激灵,“像你这样的人,应当没尝过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滋味吧?饿过肚子没?三天三夜水米未进的那种,走在路上被人用石头砸过吗?虽说没人在意过,但其实挺疼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闭嘴,我让你说话了吗。”
她冷冷地扫了眼,手中的匕首也贴在了他的左脸上,锋利的刀刃,仿佛随时会在他脸上来上一下。
“你可有记挂的人?我倒是觉得记挂是一件挺麻烦的事。”
她似乎在问他,却又并不希望听到他的回答,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到他心颤,“我孑然一身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得到什么,失去什么,都无所谓。
曾有个照顾我的婆婆,时常给我送些吃的,许是将我当成了她早已离世的孙女儿,孤苦无依之时,还能从我这得到些许宽慰。
她死的时候,我一点也没觉得难过,我觉得那很麻烦记挂了,就会放不下。
倘若没有得到过,也就不会有什么贪嗔痴恨不是吗?”
她俯下身来,似是在认真地思量这个问题,匕首亦渐渐下移,冰冷的利刃一寸一寸滑过他的咽喉,很稳,却还不曾用劲儿。
缓慢的消磨着,逼得他几乎要疯了!
“昨日之前,我都不敢想象,自己还有个娘,还有一个人乐意全心全意地记挂着我,给我一针一线做衣裳,可你晓得我是怎么回报她的吗直到她死,我都没叫过她一声娘。”
一个看似光鲜亮丽,众星拱月的人,实则一无所有到只剩对你的一颗真心,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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