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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在嗓子眼儿的心一寸寸回落,得救了。
庄凡心扒着顾拙言的膝头,他笑,双眼滟滟的,六七颗白牙一张一合,咬住下嘴唇,像终于找到巢穴的鸟,呜呜儿地低鸣。
他垂下头,把脸埋在顾拙言的膝盖上,脊骨轻轻地抖。
先是一路疯癫地狂奔而来,剖开心底疤,喊尽一腔憋久的话,这会儿又哭又笑,仍不消停。
顾拙言抬起手,手掌罩住庄凡心的后脑勺,隔着密实的头发揉了揉。
他们已成焦点,除却连奕铭那三个全程围观,卡座周遭的顾客也在引颈巴望,还有几个人从派对那边追了过来。
“人家都在看你。”
他低声道,“先起来。”
庄凡心闷闷地“嗯”
一声,在顾拙言的膝头用力钻埋,将眼泪擦干净了,一抬头,舒眉敛目轻抿唇,扮作无事发生的轻淡模样。
待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开,他注视着顾拙言,还有最重要的一句话没说:“对不起。
可能说了也没用,但是真的……对不起。”
顾拙言深呼吸一口,他最怨怼、最痛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还会听庄凡心说这句话。
“起来吧。”
他说,“压得我腿都麻了。”
庄凡心哪像个喝醉的,脑筋不知道多机灵,立刻耍无赖道:“我蹲得腿更麻,能在你们这里坐会儿吗?”
他摇晃着站起来,稳不住,直接一歪身子坐在了沙发上。
苏望在茶几右边立着,陆文和连奕铭在茶几左边立着,三个人六只眼,齐刷刷地盯着顾拙言和庄凡心看。
气氛好生尴尬,顾拙言有点遭不住,等于当着兄弟的面直播了一场意难忘,毫无面子可言。
他咳嗽一声:“都杵着干什么,坐啊。”
苏望恨铁不成钢,阴阳怪气地说:“打扰你们叙旧多不好。”
“就是,多不好。”
连奕铭更狠,“要不开间套房,你们好好聊?”
顾拙言一抹袖子想发火,还没来得及,庄凡心先他一步站起来,抄起桌上的半瓶葡萄酒。
陆文吓一跳:“干一架?”
庄凡心说:“你们是拙言最好的哥们儿,都是真心实意为他好,当年去榕城找他,对我也像好朋友一样。
我还记得,我们俩刚好的时候,连奕铭凑分子,苏望送凤凰酥作喜饼,陆文最牛逼,连安全套都给送。”
他都记得,这么一捋,大家也都想起来。
苏望一屁股坐下:“我们当初都觉得你人好,打心眼儿里祝福你们,可是后来——”
“后来都是我混蛋。”
庄凡心说,“是我做错了,我以后会好好弥补拙言的,你们看我表现。
如果我又对不起他,你们就联手打死我。”
他攥紧瓶身:“这点酒,算我赔礼道歉。”
庄凡心说罢便喝,豪饮,不算大的嘴巴包裹住瓶口,嘬吸着往里灌,喉结上上下下地滚动。
有些来不及吞咽的酒液从嘴角流下,滑过下颌,延着脖颈蔓至衬衫领子里。
“我操。”
陆文禁不住感叹,“受得了么……”
顾拙言起身夺下酒瓶子,然而喝得只剩个瓶底。
庄凡心双唇湿亮,微张着,一吸一呼地轻喘,两腿一颤坐沙发上,仰着酡红的脸冲他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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