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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柯拉觉得医生对着控制台弯下腰来，将她身上的带子一个个解开。

现在柯拉可以活动脚指了……现在是手指……现在可以转头了。

哦，身上的每个部分都这么衰弱!连抬抬手都很困难……&ldo;小心点，&rdo;医生说，&ldo;您的身体目前还经不住折腾。

&rdo;

&ldo;没事儿，我不会把它搞得太累。

&rdo;柯拉回答。

柯拉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那不是她的声音，像是另一个人在说话。

&ldo;我不会把它搞得太累。

&rdo;柯拉重复了一遍。

这时她感到微微的一下针刺，这是医生在给她注射镇静剂。

看来事情不妙……&ldo;给我镜子。

&rdo;柯拉用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命令道。

&ldo;给她镜子!&rdo;医生也命令道，自己却呆立不动。

&ldo;还要我说多少遍啊?&rdo;柯拉声音嘶哑地说，她已经吓坏了。

护士害怕地看看医生，医生点点头。

护士递给柯拉一面椭圆形的长柄镜子，镜子肯定是事先就准备好的，有人猜到病人会需要它。

柯拉的手还不听使唤，护士亲手将镜子举到她面前。

柯拉觉得那不是镜子，一定是有人在捉弄她。

&ldo;这不是镜子。

&rdo;她说。

&ldo;不，这是镜子。

&rdo;医生愁眉苦脸地说。

&ldo;我知道得比你清楚!&rdo;柯拉咯咯大叫。

这会儿她明白了，医生是对的。

因为镜中她的尖喙正随着叫声一开一合呢。

柯拉闭上眼睛，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说到底，事情并不算太坏，至少她的身体已经给拾掇好了。

她在心里默数了十下以后，张开了眼睛，再一次向镜中看去。

镜中一只大母鸡正呆望着她：钮扣一样圆圆的黑眼睛，眼睛周围是皱皱巴巴的黄皮，旁边长着细小的羽毛，靠近眼睛周围的毛又短又细，像纤维一样;越往旁边，毛越粗大，卷曲蓬松，毛色近似于成土忌的颜色，在耳朵上面支楞着‐‐至少能看到耳朵也好呵。

&ldo;没别的办法了吗?&rdo;柯拉把尖嘴从镜前转开问。

她很反感看到自己，她从小就讨厌鸡呀鹅呀什么的。

&ldo;没别的办法了，伙计。

&rdo;医生忙不迭地答道。

柯拉从他的回答中仿佛听到一丝嘲讽。

&ldo;我身上剩下的东西就这么少吗?&rdo;

&ldo;您被炸得满候机大厅到处都是，&rdo;医生干巴巴地说，&ldo;幸亏大脑还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