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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仲兰父亲也是一介书生，从小的耳濡目染让他特别尊师重教，约莫一个时辰后，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仲兰深吸一口气，忙放下书出门迎接。

徐铉是个长须白发的干瘦老头，但精神矍铄，两眼炯炯有神，仲兰躬下身子行礼，喊了一声：&ldo;老师。

&rdo;

徐铉板着脸，面无表情道：&ldo;伴月香需在晚上净心焚烧，徒儿你大白天焚香是为何?&rdo;

仲兰顿觉自己马屁拍到了蹄子上，伴月香是老师所创，他原以为熏了此香会令老师高兴一些。

他只好尴尬一笑：&ldo;自从老师教会学生制香之法后，学生素有焚香习惯，但学生手拙，觉得还是老师的香好闻，所以平日用得最多，谢老师提醒，学生太不讲究了。

&rdo;

溜须拍马了一通，仲兰见老师脸色没有缓和，只好又去给老师端茶。

孰料，徐铉碰都没碰茶杯一下，仲兰只得保持敬茶姿势，闷着头将青瓷茶杯举过头顶。

徐铉忽然叹了一口气，恨声道：&ldo;仲兰，你是觉得为师老了，说话不顶用了，可以恣意妄为了?&rdo;

仲兰惊愕，将茶杯置于桌上，又行了一个礼，郑重其事地说：&ldo;学生不敢!&rdo;

徐铉气得一拍桌子，怒道：&ldo;你在上元节晚宴上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李仲兰你真威风啊，不知从哪里学到的妖术，让皇上龙颜大悦!&rdo;

桌上的茶杯被徐铉的掌风震得&ldo;咣当&rdo;一声响，仲兰的身子也不禁抖了一下，他咽了咽嗓子，才将斟酌许久的说辞端出来：&ldo;老师错怪学生了，其实学生并不会妖术，那个戏法也不是出自学生之手，而是……&rdo;

他眼波一转，头闷得更低了些，道：&ldo;是昭殿下想出来的，他曾在贵州认识会施蛊术的苗疆异人，并将此人带入了京城，但他担心皇上责备他不务正业，就借学生之手去讨皇上欢心。

&rdo;

徐铉没有说话，仲兰不敢抬头，硬着头皮继续说：&ldo;老师必定也听说了当日昭殿下想让学生做他的常侍，那是因为学生与昭殿下是旧识，昭殿下有心想提携学生，但他亦有私心，否则不会想让学生侍奉他左右。

&rdo;

仲兰说完，又觉不妥，加上内心有鬼，害怕老师将自己说的&ldo;私心&rdo;会错意，忙可怜兮兮地仰一仰额头，瞥一眼老师的神情。

徐铉面色阴沉，拧着眉猛盯仲兰，那两道白眉都快连在了一起，仲兰慌得又低下头去。

许久，徐铉才重重地叹了口气，拍拍仲兰肩膀，语气温和了许多：&ldo;仲兰啊，被器重是好事，但天下没有轻而易举的好事，你自己多学点东西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啊!&rdo;

仲兰一喜，知道老师的心结解开，忙应声：&ldo;学生明白。

&rdo;

徐铉复又问了仲兰最近的一些情况，叮嘱他要多学儒释道，切莫误入歧途，仲兰一一应了。

待终于将老师彻底安抚好，并送走后，仲兰才松了一口气，他这一年来的变化跟老师无关，全是拜师父所赐，师父是一名道士，他至今也不知师父本名，只知他道号叫道安。

他是在一年多以前回江宁的路上碰到道安师父的，当时他整晚整晚地哭泣，觉得这辈子都见不到庭阶了，终于某天让道安看不下去了，闯到他房间大骂：&ldo;臭小子，哭你个死人头，老子快被你烦死了!&rdo;

仲兰吓了一跳，连哭都忘了，他揉揉眼睛，立刻看到一个满头白发、身着蓝色道服的道士站在自己面前，道士的背上还佩了一把剑。

令人惊奇的是，这个道士的脸很年轻，顶多就30出头的样子，而且长得潇洒中带一丝娇俏，令人陡生好感，不过这童颜鹤发的搭配实在有点诡异。

仲兰哑着嗓子问：&ldo;你一个道士，为何擅闯别人房间，还口出狂言，不怕头上三尺神明吗?&rdo;

道士非但不气恼，反而耸耸肩膀，大剌剌地说：&ldo;有何可怕?我本就是来取徐铉性命的，没想到他这个奸诈老贼居然教出了你这么个没用的玩意!成天哭哭啼啼，成何体统!&rdo;

仲兰呆若木鸡，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由怒斥道：&ldo;竖子休得无礼，老师堂堂正正，言行举止皆为人表率，岂容你等恶贼污蔑!&rdo;

&ldo;堂堂正正?&rdo;道士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ldo;看来你这个笨蛋对徐铉老贼的了解不够深啊!&rdo;

他复又惊奇道：&ldo;没想到那老东西也想要找个听话的徒弟，可惜太听话了，简直迂腐!&rdo;

仲兰听他一口一口&ldo;老东西&rdo;、&ldo;老贼&rdo;，心中有气，握紧双拳厉声回敬道：&ldo;你怎能用这种口气去称呼一个长辈!&rdo;

道士瞪大双眼，忽然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随后仲兰才知道，这道士叫道安，年纪竟然比徐铉还长几岁，但他修炼了厉害的仙术，导致容貌衰老速度大大减缓，其实照仲兰看来，道安何止驻颜有术，简直是花容月貌了。

道安见仲兰单纯得要命，忽然改了主意，让仲兰跟他学法术。

仲兰原本不肯，但道安问他：&ldo;小子，你难道不想让自己厉害一点?你有了能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rdo;

仲兰有点心动，但他想起徐铉的教导，又有些摇摆不定，说：&ldo;老师说过，旁门左道有违天道，不应强求。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