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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这就是父亲，我打心眼里不希望的父亲的形象，可他地地道道的就是我的父亲。

父亲看到我，眼光有些散乱。

愣了片刻，急忙拉我进屋。

&ldo;以后可不许乱跑，不安全。

&rdo;

屋里除了一张床、两个小凳子、一个保温瓶，几乎没有更多物件。

还没吃午饭，父亲用一个小煤油炉煮面条，我到另一房间去接水。

那里积满污水，走到水龙头前，要从一块块垫高的砖头上走过。

提着满满的一桶水，小心翼翼地走出来，一个念头在我心中一闪：年过七旬的父亲每天这样用水，万一跌倒怎么办？我心一慌，天哪！

赶紧把这念头止住，不敢再往下想。

饭毕，父亲催促我快回家，因下午开会他要向群众交待他的历史问题。

我想，他是不想让我看见他低着头的形象！

去看父亲，就吃了一碗酱油面，还带回一份心酸。

小学四年级，母亲生病住医院。

做完手术，父亲送来鸡汤。

我到医院门口接过父亲熬好的鸡汤。

他询问了母亲的病况，待我转身要走，&ldo;宝玉&rdo;，父亲叫着我小名，我回过头，看到父亲即将要迈出的右脚又慢慢地放回了原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使我感到困惑。

&ldo;没什么&rdo;，他费力地摆摆手，&ldo;让你母亲好好休养。

&rdo;但我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焦虑、期盼和无奈。

父亲原地不动地目送我走向母亲所在的病房。

那时我不明白，父亲为何不上病房看望母亲。

&ldo;你爸爸呢？&rdo;

&ldo;还在医院门口。

&rdo;

母亲捧着手中的鸡汤发了一阵呆，才低头慢慢咽下。

小学毕业，班主任通知每位同学交户口册按户籍分中学。

我急得坐卧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我的户口在农村！

当年报名入学后不久，全家下放，我的户口随母亲一起下放到了农村。

弟弟随户口所在地报名入学。

他的小学和当地农村孩子一样，几乎在田间完成，农忙完了才进教室学会几个简单汉字。

而我侥幸坐在昆明的学堂，但还是&ldo;黑人黑户&rdo;地出入学堂。

怎么办？&ldo;愁&rdo;上了心头！

傍晚，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到学校找到班主任，艰难地吐出了真相。

她沉默片刻说：&ldo;我明白了。

&rdo;

我顺利地跨入了中学。

读书期间，我最怕的是开家长座谈会。

同学的父亲不是穿军装就是四个吊袋的中山装，且个个年富力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