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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第三十九回谈往悟危机樽前忏悔隔宵成剧变枕上推贤（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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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老太听到这嗤嗤之声，随了站起身来，把手拖住了他的手，问道：&ldo;你这是怎么了？撕什么东西？&rdo;二和道：&ldo;你拦着也来不及了，我撕得粉碎了。

&rdo;丁老太道：&ldo;你这孩子，还没有穷怕？大把地撕钞票，让人家知道了，说我们……&rdo;二和把那卷钞票，塞到了丁老太手上，因道：&ldo;我也犯不上和钞票生气，你收着。

我是撕了那封信，自己绝了离开北京的念头。

你坐着，你坐着。

&rdo;说着，两手扶了老娘，让她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

丁老太点点头道：&ldo;你这倒是对的。

我们也不是那样太无骨气的人，一回两回的，只管让人支使着。

月容这孩子怎么会和他认识了呢？再说，她已经和你见了面了，也该到我们这儿来瞧瞧。

不上这儿，倒和姓刘的认识了呢？&rdo;二和道：&ldo;你想，一个卖艺的人，又是女孩子，而且还到了日暮途穷，像刘经理这样坐着汽车，到处花钱的人，她还有什么不肯将就的？&rdo;丁老太道：&ldo;那也不见得她就肯随便跟上姓刘的。

&rdo;二和道：&ldo;她随便不随便，我不知道。

不过前两天，她同姓刘的坐着汽车到公司里来，姓刘的下了车，汽车再送她走。

看那样子，还不是随便的交情呢。

&rdo;

丁老太听说，还没有答言，却听到房门外面，轰咚一声响。

丁老太道：&ldo;什么东西摔了？&rdo;田二姑娘在门外答道：&ldo;没有什么，我碰到一下门。

&rdo;说着这话，她也随着进来了。

二和对她看了一眼，也没作声。

二姑娘一低头，见满地撒着碎纸片儿，便笑问道：&ldo;我们二爷，也是个新人物儿，不爱惜字纸。

&rdo;二和微笑道：&ldo;我刚才和老太太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rdo;二姑娘道：&ldo;我没有留心，大概也听到几句。

&rdo;二和笑道：&ldo;就是我们这位有仁有义的刘经理，要我到济南去的介绍信。

你想，我纵然十分没有出息，能够这样随便听人调度吗？&rdo;二姑娘早是红着脸站在一边，手扶了桌子犄角，把头低下去。

但一低头，又看到自己的腹部，隆然拱起，更是加上了心里一层不安，但又不便完全含糊不理。

因之用了低微的声音答道：&ldo;公司里的事，你是小心谨慎的干着，这又要把你调走，真是……&rdo;

二和突然站起来，两手同摇着道：&ldo;甚么话也不用提。

明天我已经不到公司去了，今晚上也不必睡得那样早，我想出去听一晚戏，把晚饭弄早一点儿罢。

&rdo;丁老太道：&ldo;你这孩子，还要去听戏？&rdo;二和沉着脸道：&ldo;我怎么样不知趣，也不能够去听月容的戏，听说她就在这两天要上台，但今天晚上，还不是她上台的日子。

她上台的时候，我们这位刘经理，预备了包两百个散座，八个包厢。

这样子的捧法子，是有声有色。

我们花三毛钱，坐两廊的人，她会睬我吗？&rdo;丁老太道：&ldo;今天你只管发脾气，出去恐怕要惹乱子，我在家里坐着不放心。

&rdo;二和笑道：&ldo;你有甚么不放心，难道……咦，你怎么流起眼泪来了？&rdo;说着，向身旁站的二姑娘道：&ldo;掉过脸来望着。

&rdo;

二姑娘在怀里掏出手绢来，连连擦了两下眼睛，又强笑起来道：&ldo;我哭甚么呢？我怨你不带我出去听戏吗？&rdo;二和道：&ldo;那为甚么呢？总有一个原因。

&rdo;说这话时，向她嘻嘻的笑着。

二姑娘叹了一下无声的气，因道：&ldo;这年头，真是人心大变。

&rdo;就只说了这四个字，以下就没有甚么话了。

站在桌子边，两手环抱在胸前，只是把一只脚在地上缓缓地点动着，很久很久地发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