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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ldo;山高水长，隐姓埋名，总能平安过一辈子的。

&rdo;

阿九坐下来，也很久，才说：&ldo;莺子，你走吧。

&rdo;

&ldo;别赌气。

&rdo;

&ldo;不，我是认真的，&rdo;阿九看着对方的眼睛，语气并不激动，甚至带点笑容，但突然说出很多话，&ldo;我都仔细想过了。

从民家回城时，那些黑老虎盘查得非常严，简直想把我祖宗八代都问清楚。

我编了谎给他，但我真想告诉他们：我爹是大烨皇帝，我爷爷是大烨皇帝，我爷爷的爷爷是大烨的皇帝，我祖宗八代都是大烨皇帝！

&rdo;

&ldo;对于卢家，还有另一些普通百姓，也许项毅是解救他们于水火的青天神使，但对于我，他是那个闯进我家，逼死我爹，残杀我兄弟，夺走我家传家之宝的恶霸……这些，你让我忍吗？&rdo;

&ldo;你知道我爹临终前说了什么？他大叫：大烨到底没有亡在他的手上，&rdo;阿九垂下头，&ldo;那个十年不上朝的家伙，说大烨到底没有亡在他的手上……&rdo;

&ldo;我是大烨人，是叶家的血脉，是大烨皇帝的儿子，我不会离开长乐，我要呆在这里，直到那些入侵者被赶走，或者我的身体裂成五块……&rdo;

阿九一口气说到这里，有些微喘。

片刻，停顿了一下，却换上最柔软的神色：&ldo;但是，叶莺，你不一样，你只是叶家的养女‐‐而且，不是真正的养&lso;女&rso;，我知道你一直为此痛苦，这一点上，宁王，甚至我，都是亏负你的……你走吧，天高地远，换回真正的身份，找个淡淡的女人，长命百岁，也未可知。

&rdo;

他说完这些，定定看着叶莺，直到对方也笑起来，&ldo;阿九，你说什么傻话，你不走，我走去哪里？&rdo;

&ldo;我再说一遍，我是认真的。

我留下来，也不过铁心赴死罢了。

项毅现在如日中天，猛如狮虎。

而我，只是一个序齿靠后、不结党羽、手无兵权、少受恩宠的皇子，要想阻止他，不过螳臂当车，粉身碎骨而已。

所以莺子，你走吧，留下来只有给我陪葬。

&rdo;

叶莺抬起头，眼睛甚为明亮，&ldo;那我要走了，你不是连个陪葬的人都没了？&rdo;

&ldo;你……&rdo;这话倒把阿九噎得一梗。

&ldo;我要走了，将来我死，也没有陪葬的人了……&rdo;叶莺轻轻笑着，&ldo;我的亲生父母兄弟早就湮没人海，从小就只有父王和你。

就算父王为了他的哀思，让我成了这个样子，但现在离开这个样子，我也不知该怎么活，我女装的时候，是个足以乱真的美人，男装的时候，却只是个无法矫正的娘娘腔‐‐虽然你们不说，我自己也知道。

所以……别逼我走了，就算要裂成五块也好，十块也好，有什么关系呢……&rdo;

说完这句话，一屋子悄无声息，唯有金炉上一段香灰，燃着燃着不堪自身的重量，轻轻折下来一截，最后一点火星在灰烬里一闪，灭了。

缓了缓，叶莺表情又活泼起来，&ldo;放心，蝼蚁尚且贪生，我们就算有死志，又何必枉死无益，只要能对付得了项毅，不就皆大欢喜了吗？&rdo;

&ldo;但是你想怎么对付他？&rdo;大概因为叶莺说的太轻松，阿九有些急怒，&ldo;这是一只老虎，放出笼子，关回去就难了。

现在他手握重兵，占据京城，满朝文武，无不唯唯诺诺，唯他马首是瞻。

如果他是个蠢蛋，做些天怒人怨的事，可能倒还好办些，早晚自掘坟墓，然而他又偏偏不是，只怕越拖，天下将会越习惯他，对我们越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