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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ldo;二学生&rdo;显得非常绝望，他说在考古队发现石室的时候，他就想阻止众人进去，因为根据石室壁画里的线索往里走，虽然能穿过洞道，但进入此地的可怕后果是司马灰等人无法估计的，现在一切都晚了。

罗大舌头说别他娘的装神弄鬼，那石室好几千年没人进去过了，你怎么会知道里面有什么？

&ldo;二学生&rdo;承认自己隐瞒了一些事，不过很多事也是进入这个无底洞之后才知道的，都是让石碑困住的东西告诉他的。

众人听到这里，不禁想起有关&ldo;蛇女&rdo;的传说，如今这个借魂还尸的&ldo;二学生&rdo;，死后也变成了一部&ldo;电台&rdo;，接收着从虚无中传递出来的信号，让石碑挡在洞中的东西对他说出了什么秘密？另外这个东西为什么不能直接露面？它与那具&ldo;遗骸&rdo;有着什么样的关系？&ldo;绿色坟墓&rdo;当初是不是跟&ldo;遗骸&rdo;一同从地底逃脱的？

高思扬忍不住好奇，壮着胆子问道：&ldo;你知道石碑困住的那个东西是什么？绿色坟墓是谁？&rdo;

&ldo;二学生&rdo;吱吱唔唔地声称自从在大神农架原始森林，他跟随通讯组加入考古队以来，穿过北纬30度茫茫水体，一路深入重泉之下，可谓出生入死，途中绝没有心怀不轨。

只是有些事确实不敢吐露，因为一旦说破就没法回头了，其实赵老憋告诉考古队的话也没错，司马灰确实曾亲眼见过&ldo;绿色坟墓&rdo;的真实面目，但&ldo;绿色坟墓&rdo;这张脸只有已经死去的人才能看见，所以你不如问问他自己是何时何地死过一次，难道当真不记得了吗？

第八话电台

司马灰认为面前这个&ldo;二学生&rdo;，很可能就是让石碑困住的东西，那些鬼话不足为信，可不知为什么，却又隐隐担心这是真的，难道自己真忘了某件很重要的事？

&ldo;二学生&rdo;吞吞吐吐地说了一阵，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他说他有件事一直瞒着考古队，但具体的来龙去脉也是直到不久前才彻底了解，起因在六十年代末他背井离乡到大神农架林场落户，在那与世隔绝的原始森林里伐木砍树，整天吃糠咽菜，身体都快被单调繁重的劳动拖垮了。

林场职工们为了打牙祭改善生活，赶上放假就到山去打野味摘蘑菇，如果挖到些木芝糙菇，再打到两只山鸡，煮上一锅汤，那就算是神仙过的日子了，可林场的活太多，很少有机会到山里打牙祭。

那时候&ldo;二学生&rdo;因为懂点技术，修好了林场唯一一部&ldo;春风牌半导体收音机&rdo;，所以上级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总能跟着本地人到山上打猎，或是到大神农顶主峰的通讯所维修防火电台，都给按照参加伐木来计算工分。

这期间他发现有个哨鹿采药人佘山子，长了张森林古猿般的怪脸，一身的死人味，总蒙着个面，行迹更是十分鬼祟，常溜到林场职工的木屋里，偷偷摆弄那部收音机，嘴里叨叨咕咕好像在自言自语。

&ldo;二学生&rdo;开始以为此人是在收听敌台，可那部早该报废的破收音机别说收敌台了，在大神农架这片山里，连我台的信号都&ldo;呲呲啦啦&rdo;时有时无，即便接收到了也根本听不清楚，又怎么可能收听敌台广播？所以没往那方面多想，后来又发现这采药人总在通讯所附近转悠，趁着没人注意就摆弄防火电台。

&ldo;二学生&rdo;知道通讯所里的防火电台，也是部队淘汰下来不要的装备，今天这有问题明天那有故障，采药人却拿电台当步话机用，那情形十分诡异，他寻思这佘山子通敌是绝不可能的，不是被鬼上身了，就是双重人格，也不知自己跟自己叨咕什么？

大神农架的山民们却不懂这些，那些人听到收音机里有广播，都以为那匣匣里有个娘们儿在说话，有人发现佘山子暗中摆弄收音机和电台，就认定是敌特，但在不久后，佘山子便因到燕子垭峭壁上采药，被金丝猴啃断了爬山索子，直接掉到深涧里淹死了，这件事也就没人再追究了。

司马灰听到这更是惊奇，地下组织里的成员被称为&ldo;房间&rdo;，采药的佘山子也算是组织里的一个&ldo;房间&rdo;，他自称从其土贼师傅处继承了通讯密电，不过此人一辈子没离开过深山，大字也识不了几个，可能以前都没见过电台，能够独自跟&ldo;绿色坟墓&rdo;取得联络，本来就不太正常，佘山子对着电台自言自语，岂不是在&ldo;与鬼通话&rdo;，而这个鬼在哪？

司马灰蓦然有种不详之感，如果那些&ldo;房间&rdo;都是如此，那么在缅甸裂谷里寻找蚊式运输机的几个幸存者中，也应该藏着一个跟采药人老蛇同样的&ldo;房间&rdo;。

&ldo;二学生&rdo;说他当时对佘山子的事所知不多，虽然隐约觉得这采药人不可能收听敌台，但他人微言轻，说话不值什么斤两，干脆闭上嘴不去多说，没多久便忘在了脑后，直到今年初春，他发现自己得了&ldo;克山症&rdo;，对前途和命运深感绝望，蝼蚁尚且惜命，说不在乎全是假的，可山里缺医少药，连个能商量的朋友都没有，一想到将要死在这片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尸骨不得还乡，他就偷偷流泪，后来得知大神农架深山里有很多珍奇糙药，其中有种长成男女双形的大何首乌，功效不同寻常，让那些身染沉疴绝症之人吃了就能起死回生，他也不管有用没用，舍命爬上悬崖峭壁去找，但这类糙药十分罕见，就是山里那些采药的老手也很少有机缘遇到，何况他一个外行，自然是徒劳无功，连片何首乌的叶子都没见到，有好几次甚至差点掉进深涧喂了大兽。

某次无意中听到一件事，说那个擅长哨鹿采药的佘山子，曾经得着过千年何首乌，但不清楚他是自己吃了还是卖掉了，这个人死后也没在家里找出来，当初有猎户看见佘山子抠他师傅的坟包子，掏了个洞之后又给埋上了，没准是把些值钱的东西，都藏到那座坟里给他的土贼师傅陪葬去了，林场里岁月漫长，加上山高皇帝远，人们专好谈奇说怪，没有这种传闻才不正常，说者口沫横飞，皆和亲眼所见一般，听者个个瞠目结舌，不过一说一听也就完了，从来也没人当真。

&ldo;二学生&rdo;听说此事，却记在心里抹不掉了，好在那土贼的坟在山坳里，也是处人迹难到的地方，他为求活命告了天假，抗着铁锹和猎枪去抠老坟，那荒坟连块石碑都没有，找起来颇不容易，好在坟土很薄，连口棺材都没有，死人是拿糙席子裹住埋在里面，不过就算这样，也足够&ldo;二学生&rdo;折腾上一天，直到天黑之后才拽出坟里的尸骨。

是夜阴云密布，星月无踪，四周黑黢黢的大山已看不清轮廓了，&ldo;二学生&rdo;听着无名野鸟在头顶盘旋乱啼，吓得浑身把不住的寒颤，可有道是&ldo;除死无大事&rdo;，出于求生的本能，他也顾不上那些孤魂野鬼狐仙尸变的传闻了，先跪在地上给坟中尸骨磕了几个头，叨咕几句诸如&ldo;多有打搅，万勿见怪，阴间取宝，阳间取义&rdo;之类给自己壮胆的话，然后战战兢兢地在尸骨身上摸了一遍，只找到一块黑乎乎像肉非肉的东西，用油布包了几层，散发着一股恶臭，也不知是不是那株何首乌，还有个皮筒子卷着几页纸，拆开来一看，头一页画着个怪蛇的标记，里面字迹潦糙，密密麻麻都是蝇头小字，他当时没来得及细看，以为是采药人的秘方，匆匆揣到怀里，把坟包子原样填好，摸黑赶回了林场。

&ldo;二学生&rdo;找没人的地方，仔细察看从坟里掏出的两件东西，这才发现了&ldo;绿色坟墓&rdo;的秘密，那近似何首乌的东西，越看越像是一块死人身上的肉。

古藉上称僵尸身上的肉叫&ldo;闷香&rdo;，土贼坟里的东西就接近此物，但不腐不烂，只是有股怪异的死人气息，那薄薄的几页纸，是土贼生前留给他徒弟佘山子的一封信，大概是说为师从民国时期就追随&ldo;绿色坟墓&rdo;，想加入这个组织，除了要被选中，还必须吃&ldo;绿色坟墓&rdo;身上的肉，如此一来就和组织变为了一体，所以该组织成员都被称为&ldo;房间&rdo;，将来&ldo;绿色坟墓&rdo;找到进入神庙的通道，我等都能跟着摆脱生死束缚，这肉除非是从&ldo;绿色坟墓&rdo;身上直接割下来，而房间里的肉放到下一个房间之后，就会随着这个房间的死亡而腐烂，奈何为师这辈子没这个机缘了，等了这么多年都没等到那一天，眼看寿数将尽，就把自己肚子里的那块&ldo;宝肉&rdo;掏出来留给你了，且看你今后有何造化。

&ldo;二学生&rdo;看罢了信，心想吃了这东西真能有机会长生不死吗？又要到哪里才能找到&ldo;绿色坟墓&rdo;？他虽然有些文化，可迷信思想一直未能清除，这时候也是鬼迷心窍，竟忍着恶心吃了一口，然而被吃掉的部分，很快又自己长了出来，他胆怯起来，好在吃的不多，当即把剩下的死人肉找地方埋了，然后将那封信烧成了灰烬，毕竟掏坟掘墓是轻则蹲土窑，重则挨枪子儿的罪过，所以此事再也不敢向旁人提起。